绝望的白色文盲

不做仲永

摘星楼焚,骆紫府死

开学焦虑

所以摸鱼





   最后一片鳞锯掉,我想的是老师再也认不出我了。她给了我好多东西,最后还是被我一一丢掉。白玉剑碎的那一刻,我甚至想过去死。也就是那时,我才开始接受她的死亡。

   骆紫府死了。

   为什么呢。

   她没留下一句话,一点暗示也没有。我坐在军帐里,一手放下酒碗,一手拆开京中家书。当夜吃得有些醉,朦朦胧胧地,就是看不懂那寥寥几字的意思。摘星楼焚,骆紫府死。楼怎么就烧了呢?她怎么就死了呢?楼没和她没之间有什么关联吗?

   青青坐在我下手,叫了声大帅,见我仍出神,便唤道:师姐。她笑道:师姐怎这时候收了家书?相思切切,仔细杯盏。我如在梦里,竟还笑着说,老师伙着十三唬我。青青笑道,谁不知道,师姐是骆师姑的掌上珠心头肉,师姑哪里舍得。我像笑累了,只牵了牵嘴角。

   我们一遭酒吃到深夜。军帐亮着,似东方极夜里一盏月亮,光芒如灯膏似,再满就要溢出来。我许久没吃这么醉,倒在太师椅里,高声喊着,水满则溢,月满则缺。隐约有人上前,打湿帕子给我擦脸。

   她轻声道,小山,我要去了。我似乎知道是谁,因何深夜至此,只为道别吗?连一面都不让见吗?我把着她的手,喃喃叫着,老师,你等等我。她笑了一声。

   我极少见她笑。她的嘴唇和面靥一样,常年少血色,吃酒也不上脸,只有偶然笑那么一下,才似晴雪映霞光,能听见春冰豁地化开。她从来不笑出声,从前只见她抬唇角,我心里就快活地不行。如今听见,眼泪反倒扑簌簌下来。我死命搂住她,连声叫着,老师,你等等我,你等等我。

   她笑着叹息道,以后少吃酒。

   我黄汤灌得猛,胃里翻腾,终于忍不住,哇地吐出来。那只给我擦脸的手一顿。我以为呕了她一身秽物,忙撵她起来换衣裳。这才听她带着哭腔道:大帅,血!军医,军医在哪里?!

   我勉力撕开眼皮,眼中倒映阿芝难看的哭脸,哪有骆紫府身影。我一颗心顿时凉了一截,咳嗽着说,你想我死,但管去喊!丫头小,我又未尝对她发作,立时吓得不敢出声。

   我双手在椅边摸索半天,才找着那封已拆开、被我吐红的信,重新拿出来读了一遍。的确是那八个字,摘、星、楼、焚,骆、紫、府、死。我却连句读都分不清,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意思。许是思索费心血,我想着想着又要咯血,怕吓死阿芝,只能边咳边吞。人的肚腹只那么大,吞得装不下,还是吐出来一小口。

   水满则溢,月满则缺。那一刻我想,我真他妈是个哲人。

   

   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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